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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3章 (正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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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3章 逢春(正文完)

這一個多月的時間, 安秀英過得很難熬,被拋棄的恐懼一直包圍著她,讓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。

她從沒想過, 安苳會這麽決絕地離開她, 寧願死都要離開她。

她不知道安苳口中的“心理疾病”和精神病有什麽區別, 可現在她已經顧不上了, 生怕女兒再一走了之,再也不管自己,抹了抹淚水:“你讓我去治病,那我就去吧。”

安苳點了點頭, 沈默地低頭看著地板,神情有些恍惚。

岑溪握緊她的手, 輕輕撫摸著她肩膀, 低聲說道:“安安,別想。”

安苳回過神來,勉強對她笑了笑, 轉頭看向安秀英, 神情和語氣從恍惚轉為堅定:“媽,我會幫你好好治病。但是……我不會再讓你那樣傷害我, 傷害我愛的人。”

“如果你答應,我走的時候就來接你。”

“答應,答應。”安秀英蹣跚著站起來,連聲應道,“安苳啊, 你說啥就是啥吧。”

徐姨從廚房裏出來, 也給安秀英說了不少好話,說她這陣子一直在後悔、覺得對不起安苳之類的。

聽到這些, 安苳沒太大的反應。

她不知道自己該對這些有什麽反應。

她想,她欠母親的,應該算是還清了吧?

以後她不想再被愧疚折磨,更不想讓岑溪再被無辜牽連。

她會恪守自己的為人子女的職責,好好贍養母親,但她也想像個真正有自尊的人一樣,去愛去生活。

她沒再說什麽,只是謝過了徐姨,先幫她結了這個月的錢,還多給了一些,讓她接下來幾天好好照顧安秀英。

“吃了飯再走吧。”安秀英看著她,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期待,甚至有些討好,又看向岑溪,“岑溪也一起吃點。”

安秀英現在的態度近乎卑微,和之前對岑溪的厭惡相比,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。

不管是對她的厭惡,對她的討好,還是從前對安苳的控制,現在的百依百順,都過於極端和偏激。

從客觀的角度來看,岑溪覺得,安秀英心理應該真的存在很大問題。

但至少,安秀英現在是願意配合的,不管出於什麽動機,這都是一個好的開端。

兩個人沒有吃飯,安苳收拾了幾件衣服,就帶岑溪直接離開了。

走出單元門,暖暖的日光就傾瀉了滿懷。五月的京城早已入夏,但在地理位置偏北的白石鎮,此時正逢春天。

天氣如此晴好,安苳牽著岑溪的手,忍不住微仰起頭,瞇起眼睛感受著溫暖的東南風,滿足地說道:“岑溪……你看太陽多好。”

岑溪“嗯”了一聲,卻側頭看著她。

她最近養回來了一點,臉頰也沒那麽瘦削了,皮膚比之前白了些,顯得眉毛睫毛頭發都越發濃黑,此時曬在晴空下,馬尾的發絲在春風中飛舞,就像田野上的野草在汲取陽光,散發出迷人的生命力。

岑溪早就發現了,她是個好哄的人——不管是在愛裏還是生活裏,只要還有一點希望,一點陽光,她就會很滿足,會繼續好好生活下去。

“嗯,太陽很好。”岑溪握緊她的手,也看向遠方。

安苳就是個地地道道的白石鎮人,最喜歡曬太陽,曬了太陽,她心情就會好一些。

岑溪打著陽傘慢悠悠跟在她旁邊,看她頂著日頭和林婷商量把“安之家零食店”徹底轉為特產店;和她一起去政府蓋章;陪她去鎮郊找養殖場買牛羊……

岑溪站在圈外強忍嫌棄,她卻踩著臭烘烘的地面,進到裏面一頭一頭看過,挑選得認真。

白石鎮有一種把安苳變土的魔力。

才回來不到兩天,安苳就穿上了一件特俗氣的玫粉色小背心,外面套了個半舊的牛仔短袖襯衫,衛褲運動鞋,頭發隨便紮起來……

可不知怎麽,晚上回到鄒琳家,岑溪還是忍不住躲進客房門後吻她,哪怕她穿著那件玫粉色背心,身上還有一股羊味兒。

雖然兩個人都是有家不想回,但心情都還算不錯,好像只要有對方在,就什麽事都不用擔心一樣。

見岑溪不想去同學聚會,安苳就也推掉了。

“岑溪,我們去蘇倫戈玩兩天吧。”晚上睡覺時,安苳突然說道。

岑溪摘了眼鏡,有些迷惑地看向她:“怎麽突然要去沙地?”

安苳鉆進她頸窩裏,著迷地嗅著她清淡的香味,膩著她說道:“嗯……你好不容易放個長假,今天又陪我辦了一天的事兒,想帶你出去散散心嘛。聽養羊的大姨說,蘇倫戈這個時候可漂亮了,東邊有一大片格桑花海……寶寶,你想去看嗎?”

岑溪吻了吻她發頂,垂眸說道:“你想去的話,就去吧。”

兩個人針對這件事討論了一會兒,安苳又出去找鄒琳,問她要不要一起去蘇倫戈看格桑花。

鄒琳表示沒空,也不想做電燈泡。

正和鄒琳說著,安苳就收到了言薇發來的消息,對方極力勸說她去參加聚會。

過了一會兒,班長也像商量好了一樣,過來勸她,還說聚會要是沒了她安老板,還有什麽意思。

鄒琳一聽就覺得不對勁:“肯定沒好事兒。”

安苳也覺得奇怪,這時,孫曉曉又在群裏發了張照片,艾特了岑溪和安苳:“安老板,岑學霸,這是你倆吧?我以為我看錯了呢!”

照片拍得有點模糊,但還是能看出兩個女人並肩走在街上,其中一個打著陽傘,兩人牽著手十指相扣,側頭對視時目光溫柔纏綿。

孫曉曉:“你倆啥時候關系這麽好了呀!”

孫曉曉:“既然都在鎮上,一塊兒來聚聚唄!”

這張照片把其他同學也炸了出來,有打趣的:“安老板,你和學霸義結金蘭啦?”

還有覺得奇怪的:“照片是不是P的啊@孫曉曉”

安苳正想著要怎麽回覆,就看到岑溪在班群裏發了一條消息:“我們關系一直很好。[微笑]”

一個“微笑”讓所有人都閉嘴了。

安苳趕緊回臥室去看岑溪:“寶寶,你生氣了嗎?

安苳知道,她最討厭別人亂拍照片亂上傳。

岑溪親了親她,勾唇道:“生氣又不是跟你生氣,你緊張什麽?”

安苳惴惴不安:“那……你介意被同學們知道我們的關系嗎?”

岑溪看著她,輕聲說道:“這話該我問你。”

兩個人對視了片刻,然後都忍不住笑了。

岑溪淡淡地說道:“明天一起去參加同學聚會吧。”

她倒要看看,班長那夥人又要搞什麽鬼。

以後安苳還要繼續往來於鎮上和京城,和以前的關系網無法完全斷開,生意做得越來越大又一直不婚,難免被人盯上,她不允許任何人覬覦安苳,尤其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。

安苳是她的。

她們要去同學聚會,鄒琳也坐不住,第二天下午跟岑溪的車一塊去了。

仍然是泰安酒店,玻璃門裏面的紅燈籠和發財樹也還在。

去年那個料峭的春夜,她從這裏走進泰安酒店,命運悄然改變,她和岑溪的故事開始了。

“發什麽呆。”

岑溪穿著西裝裙和長筒靴,長發披散淡妝精致,挽著她的手,側頭笑著看她。

“……沒。”她握緊岑溪的手,彎起眼睛,感慨道,“就是覺得……幸好去年你來了同學聚會。如果你沒來……”

“沒有如果。”岑溪打斷她的話,凝視著她說道,“我一定會來,或早或晚。”

安苳楞了一下,隨即唇邊笑意更濃,眼睛亮晶晶的:“嗯!”

還是那個大包廂。兩個人來得不算早,很多同學都到了,看到她倆並肩挽手進來,都不覺一楞。

之前是聽說她倆關系緩和了,卻沒想到能“緩和”到這地步。

“安苳,岑溪,你們可來了。”言薇坐在最顯眼的位子上,和班長談笑風生,看到她們進來,立刻對她們招手,“來我這邊坐呀。”

安苳下意識地看向岑溪,岑溪微微點頭,她才在言薇旁邊的空位上坐下。

鄒琳老大的不開心——誰想挨著岑溪坐啊?

可看看其他人,什麽張磊,趙潔,孫曉曉……她還是挨著岑溪坐吧。

言薇懷孕幾個月了,整個人胖了一圈,看上去變了不少。見安苳似乎是特意打扮過,她頓時眉開眼笑,對另一邊的年輕男人使了個眼色,然後笑道:“安苳,這位是我表弟,和我老公在一個單位工作的,他聽說你年紀輕輕就創業,覺得很佩服你,就想來認識你一下,交個朋友。”

坐在一邊的岑溪抿著唇,神情冷若冰霜。

她猜到有人盯上安苳,卻沒想到這個人是言薇。

不遠處的張磊一邊喝酒一邊往這邊看,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。

那男人伸出手:“你好,我叫趙勇,你叫安苳吧?”

安苳點頭,沒說話,也沒伸手。

趙勇尷尬地收回了手,笑了笑,沒話找話:“果然美女只和美女一起玩啊,你和你朋友都很漂亮。你們都是同學嗎?”

安苳抿了抿唇,轉頭看向岑溪,隨後紅著臉認真解釋道:“她是我女朋友。”

包廂裏的嘈雜突然肅靜了一瞬。

趙勇“哈哈”了一聲:“女性朋友嗎?你真幽默。”

“不是。”安苳耐心地糾正,“她是我對象。”

趙勇瞪著眼睛,言薇楞住了,其他人也都驚呆了。

張磊嘴裏的酒差點噴出來——他之前傳這個“謠言”,只是想羞辱安苳和岑溪,這事兒怎麽就成真的了?

如果她倆真是,那他算什麽?

言薇勉強笑了笑:“你倆……你倆怎麽會……昨天也沒跟我說一聲啊。”

岑溪擡起眼皮瞥向她,唇角扯起一絲涼涼的笑意:“言薇,你想給我女朋友介紹男朋友,這一點才該提前說一聲吧。”

鄒琳幫腔:“就是,好好的同學聚會,咋還成相親局了?”

岑溪隱隱的怒意,讓言薇有些訕訕:“這事兒鬧得……我也不知道情況,也是一番好意,岑溪,安苳,你們就當我沒說過好了。”

岑溪不再理會她,抱著手臂坐在那裏,臉色冷得像北極。安苳勤勤懇懇地夾菜、剝蝦,堆滿了岑溪的碗,同學們投過來的目光讓她臉頰有些發燙,挺不好意思的。

但現在讓岑溪消氣比較重要。

同學們誰都不敢當面開岑溪的玩笑,只有不怕死的孫曉曉問安苳:“安苳,你倆真是‘那個’啊?”

安苳一臉懵懂:“哪個?”

岑溪冷笑了一聲,反問道:“你是說同性戀嗎?”

這仨字好像燙嘴,就算是岑溪說出來的,孫曉曉也被燙了一下,不再說話。

但還是有那麽幾個女同學,真心實意地舉杯祝福:“女生和女生挺好的,都什麽年代了。岑溪,安苳,你倆要頂住壓力,一直在一起哦!”

然後又笑道,“其實大家就沒想到,你們倆竟然會在一起,挺讓人吃驚的。”她說著就往張磊那邊瞟去。

張磊猛地喝了一口悶酒,站起來問道:“安苳,你說句實話!你總不能高中時,就喜歡岑溪吧!”

安苳一只手握著酒杯,垂著濃睫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道:“是啊,高中就喜歡了。”

剛才帶頭祝福的那幾個女生不禁起哄:“哇哦……”

“這麽多年嗎?你還整得挺浪漫。”

張磊臉色鐵青:……

趙潔臉色比他還青,猛地拽了他一把,低聲說道:“你不嫌丟人啊你?趕緊坐下。”

安苳暈乎乎的,幾乎不敢相信,自己會在這麽多人面前,說出自己這樣一個隱藏多年的秘密。

曾經她覺得這個秘密過於卑微,過於陰暗,故意去忽略它,試圖去忘掉它,可沒想到,它就這樣在心裏生根發芽,最後開花結果,長出了一片茂盛的森林,她再也無法隱瞞,也不願隱瞞。

轉頭看岑溪,卻發現她還在生氣,冷冰冰的側臉令人望而卻步,其他人也不敢跟她說話。

又坐了一會兒,安苳就和岑溪、鄒琳先走了,其他人除了以張磊為首的幾個酒罐子,也陸續離開。

言薇看著岑溪,神情覆雜,欲言又止,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,帶著她表弟走了。

“岑學霸,我真是服了你。”回去的路上,鄒琳感嘆,“就你往那兒一坐,就像那機關槍一樣,安苳有啥爛桃花都得讓你給釘墻上,斬首示眾。行吧,雖然說以前你對安苳也有不好的時候,但跟別人比起來,你對安苳確實算得上寵愛,我暫且原諒你了。”

岑溪扯了扯唇角。

安苳開著車,小心地問她:“不生氣了?”

岑溪看著窗外,慢慢勾起唇:“早就不生氣了。”

鄒琳“嘖”了一聲:“安苳你還沒明白?岑溪是生氣給他們看呢,我看以後誰是活膩了才敢給你介紹對象。”

“哦……”安苳恍然,笑了幾聲,有點美滋滋的,“岑溪對我真好。”

鄒琳:……

第二天一早,安苳就回家開了她那輛漢蘭達出來,收拾好兩天要用的東西,和岑溪一起趕往了蘇倫戈沙地。

空氣中洋溢著桃花杏花的清香,往外看去,漫山遍野都堆滿了軟綿綿的花叢。

去年出來時時令尚早,此時卻是真正的春意盎然。

安苳一口氣開到了沙地東邊。

遠遠就看到這一片熱烈的格桑花海,兩個人下了車,牽手漫步其間,拍照嬉鬧。

玩累了,就躺在熱烘烘的沙子上,岑溪枕著安苳肩膀,一起欣賞夕陽。

金色朦朧的陽光籠罩這片大地,安苳轉頭看岑溪的眼睛,笑著輕輕用指腹拂著她的長睫:“岑溪寶寶,你眼睛裏有金子。”

岑溪忍不住笑了,哼了一聲:“財迷。”

安苳卻還是笑,湊過來捧住她的臉,在她耳邊噴著熱氣,聲線低沈,語氣卻是撒嬌:“沙子好熱,寶寶,你感覺到了嗎?”

岑溪沒感覺到。

她只感覺到安苳手指好熱。

熱烘烘的指腹在她唇瓣上流連,然後安苳側身壓過來,低頭深深地吻住她,虔誠又火熱。

安苳一邊親著她,一邊從口袋裏摸出塑料包裝,熟練地撕開。

然後低頭下去,黑發垂落,和岑溪的發絲糾結在一起。

四下無人,只有夕陽和春風為她們見證。

岑溪驕傲微翹的眸子染上水光,星星點點反射著夕陽光線,她仰起頭,看到顛倒的藍天和沙地,風攪弄著沙丘,她的靈魂也為之顛倒。
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安苳才戀戀不舍地擡起頭,舔了舔濕潤的唇,又爬上來親她。

她嘗到了自己的味道,嘗到了安苳所能感受到的她的味道。

天漸漸晚了,兩個人紮上了帳篷,點燃了篝火,就像去年一樣,兩個人一邊吃燒烤,一邊看星星。

可心境已經完全不同。

安苳倚著岑溪肩膀,美滋滋地選了一張和她在花海裏拍的自拍,琢磨著美顏了一下。

照片裏,安苳因為拿著手機而位置靠前,彎著眼睛笑得很是燦爛,岑溪在後面微微側頭,抵著她臉頰,難得笑得柔和。

肢體語言分明是親密的,可安苳卻覺得不夠,又選了一張。

兩個人相視而笑,十指交扣的手擡起來,露出兩枚挨在一起的對戒。

——這個好。

安苳精心修圖了一番,上傳朋友圈。

“格桑花海,代表著幸福,希望。[愛心][愛心][愛心]”

瞬間就有十幾個人點讚。

鄒琳:“秀吧你。[撇嘴]”

小嘉:“嘿嘿,甜哦。”

王蓉:“我天,我沒去同學聚會,還以為她們瞎說,原來是真的?[震驚]恭喜了!”

A王記海鮮:“全是你和你的小姐妹了,花海在哪兒?[偷笑]”

……

翻看了一會兒評論,肖芝突然打電話過來,接通後,對面沈默了幾秒鐘:“什麽情況?我剛去了緬甸幾個月,你們這就在一起了?”

肖芝的聲音也一字不落地落進了岑溪耳朵裏。

她瞇了瞇狹眸,支著下頜,側頭涼涼地看著安苳。

安苳趕緊說道:“嗯嗯,肖姐,我和岑溪……在一起幾個月了。”

肖芝又沈默了幾秒鐘,似乎仍是不可置信:“那不就是我剛走……怎麽這麽快?唉,我當時跟你說的話,你是不是沒放在心上啊。”

安苳側頭看岑溪,眉眼柔和,語氣輕緩:“肖姐,謝謝你……可是,我喜歡她十三年了。她對我很好,和她在一起,我特別幸福。”

肖芝再一次沈默:“……好吧。你們在一塊?那我先掛了。”

安苳應了一聲,把手機塞口袋裏,立刻抱住身邊的女人,軟綿綿地撒嬌:“寶寶~”

岑溪支著下頜,淡淡地說道:“我不是你的寶寶。”

安苳起來半跪在了她面前,柔聲哄道:“那誰是我的寶寶?”

岑溪垂眸不理她。

“岑溪岑溪。”安苳握住她一只手,轉身指了指天幕,語氣含笑,“我摘星星給你好不好?別生氣了。”

岑溪瞥了她一眼。

安苳彎起眼睛:“摘那顆好不?最大最亮的那一顆。”她伸出五指,對著天幕輕輕一抓,手虛握著,把岑溪的手展開,低垂著眉眼說道,“這顆星星送給你。”

不知道她又是從哪裏學的老土招數,岑溪只覺得手心微涼,低頭看,一記光芒就在她的手心上閃耀。

岑溪微怔了一下。

那是一枚個頭不小的鉆戒。

“岑溪……”安苳跪得更端正了些,神情鄭重起來,“可以請你和我結婚嗎?”

她眼裏閃爍著篝火和星辰。

岑溪咬了咬唇,眼前蒙上了一層濕潤,看著她輕聲說道:“你……不是說你不急嗎?我們才剛重新開始半個月。”

“我不急,但是都半個月了。”安苳笑得赧然,“我們也該到下一步了。”

“岑溪……可以嗎?”她再次虔誠地提問。

岑溪把手伸給她,她立刻彎起了眼睛,小心地幫岑溪把鉆戒戴在右手無名指上。

“你的呢?”岑溪問她要另一枚戒指,低頭也幫她戴好。

她的戒指大了一號,兩枚鉆戒挨在一起,熠熠生輝。

“我們訂婚啦。”安苳滿足地說著,抱住了岑溪腰身,在她耳邊膩膩地念道,“老婆。”

岑溪耳際瞬間就被這兩個字燙紅,但想起肖芝,她還是收斂了笑意:“別以為這樣就能收買我,我是有原則的啊。”

安苳在她唇上親了又親:“那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?好老婆。”

她身上被篝火烤得好熱,臉頰也是紅的,眼睛亮晶晶,像一只想方設法討好主人的小狗。

岑溪拉住她的手,把她推倒在帳篷裏,欺身上去俯視著她,聲線清冷微啞:“拿兩個給我。”

安苳雙手撐在後面,呼吸漸漸沈重急促。

岑溪吻著她,撩起她土氣的玫粉色背心,耳朵貼上她胸口,感受著她逐漸快起來的心跳。

心跳越來越快,安苳難以忍受地伸手勾住她脖頸,想和她接吻,岑溪故意躲開她的唇,在她耳邊說道:“你只能愛我一個人。”

然後停頓了一下,閉著眼輕聲叫道,“老婆。”

她清冷的聲音鉆入耳道,安苳心尖顫抖,手指去蹭她的嘴唇,在晃動中指尖觸到舌尖,柔軟濡濕得讓安苳好像被電了一下。

她忍不住往裏面埋進去,薄繭被舌尖包裹,和岑溪的動作同步……

“我只愛你一個……好老婆……”她顫抖著說道,低啞而又動情,“我愛你……我愛你。”

滿山的格桑花搖晃,夜漸漸深了,花上慢慢凝聚起了早露,時而一陣風吹過,葉片震顫,露水抖動著滑落。

第二天也是個晴朗的好天。她們開車去了去過的那片湖泊,看到了成群的水鳥。

中途岑溪接到了小嘉的電話:“姐!二姨讓我給你打電話,問你去哪兒了,說讓你趕緊回家。”她停頓了一下,“還說……安苳姐有空的話就來吃飯。嘿嘿,二姨還挺講理嘛。”

岑溪看了安苳一眼:“好,知道了。要過兩天回去。”

安苳在她旁邊一直笑,也不知道在笑什麽。

走累了就躺在草地上,拉著手聊天。

“老婆寶寶,你看天上那個雲彩,像不像一只狗?”安苳指著天邊說道。

岑溪:“一點都不像。”

安苳用她的手指另一片:“那個像你。”

岑溪仔細看了看:“旁邊那個像你。”

安苳笑了,慢慢倚在她肩頭,聽著旁邊小溪流動的聲音,感嘆道:“你的名字真好聽。溪水,可以流到很遠很遠。”

岑溪側頭看她,輕聲說道:“你的名字也好。苳是一種草。”

安苳搖頭:“草到處都是。”她又想了想,看著岑溪,“要有水,草才能活。水在哪裏,草就長在哪裏。”

岑溪都知道她要說什麽——“代表著我需要你,老婆寶寶~”

和煦的陽光下,岑溪和她對視著,語氣難得深情:“沒有草,河岸會坍掉,小溪就不覆存在。”

安苳笑得很甜,抱住她蹭了蹭:“我知道了——你也需要我,老婆寶寶。”

(正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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